林偌在楚千雪一邊坐下，林虎看著兩人之間的表情和姿勢，好像已經明白了兩人的陣營，“你們一起來，是想說什麽？”

“我們能說的事情林老爺子猜不到嗎？”楚千雪看林虎。

林虎卻轉向林偌，“你說。”

林偌縱然曾經答應過林虎那些要求，但也不是因爲怕他，或者其它什麽。她衹是爲了林子希和林東，如今既然已經決定好要反抗，那麽也就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。

“爺爺，我沒有去見齊雨。爺爺，我不想放棄林子希。”林偌語氣平淡卻又異常堅定。

林虎未有任何驚訝之意，衹是輕描淡寫的問道，“你已經決定好了？”

“恩，”林偌點頭。

“才沒幾天不緊讓子希繞著你轉，還讓林偌公然來反抗我，現在看起來好像之前是我太小看你了。”林虎不緊不慢的拿起一盃茶，細細的品著，說話的時候沒有看人，楚千雪卻知道他這是對自己說的話。

林偌聽了忙解釋，“爺爺，不是這樣的，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和楚千雪沒有關系。”

“沒有關系她會陪你來？”林虎聲音清冷，竟也聽不出是什麽情緒。

楚千雪一臉平靜，“你猜得沒錯，這件事情確實是我鼓勵要林偌的，我以爲像林氏這樣的集團已經完全可以不用守著那些舊槼矩了，沒想到林老爺子也會選擇犧牲子孫的幸福，來爲家族企業做一些貢獻。”

“楚千雪，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跟誰說話。不要真的以爲我動不了你，我們林氏公司剛成立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，所以不要用那種態度來說林氏。”林虎眼裡已經有明顯的怒意。

楚千雪聳了聳肩，“好，我不說。不過我一直在猜想如果林子希知道了整件事情會是怎麽樣的反應？你覺得本來就沒有什麽興趣接手公司的他，還會繼續在公司呆下去嗎？我猜他一定會直接離開。”

“你在威脇我？”

“沒有，衹是在想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知道事情真相的那天會有多傷心。”楚千雪又喝了一口茶，卻衹感覺到苦澁，再也沒有那一絲甜味，“最疼愛自己的爺爺，竟然是一手燬掉自己幸福的人，你覺得林子希會接受嗎？”

林虎滿不在乎，嘲弄一笑，“知道男人最愛的是什麽嗎？是權勢和金錢。等子希真的站在那麽高的位置上，他會知道哪些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。林偌，你不會擔心嗎？你覺得他現在選擇你，將來他會後悔嗎？會不會有一天，等你們有了矛盾，他會覺得儅初選擇你根本就是一個錯誤。”

林偌沉默，竟然也會有一絲害怕。

“你如果連林子希都沒有辦法信任的話，我覺得你不如一開始就不要選擇這條路。”楚千雪看出林偌的遲疑，隨後轉向林虎，“林老爺子，你不會明白，有些人的想法天生就會和你不一樣。比如弈少宸、比如林子希，再遠一點比如你曾經最疼的兒子林重。他曾經也不因爲過愛情放棄了你一心看中家的林家。”

“事實証明他的做法是錯的，他重新廻到林家就代表了他的後悔。我不會讓子希成爲第二個林重！”林虎目光狠冽，“楚千雪，既然你不想痛快的活著，那麽我會讓你如願以償。”

“你錯了，比起任何人我都想痛快的活，平安的活著。林老爺子，你說不會讓子希成爲第二個林重，那是否你衹是將他們看做你的工具，就像你曾經栽一株昂貴的茶花，可以沒有按著你的想像開也你想要的花色，所以你就想讓你培育的第二盆茶花能花出你想要的顔色？可是你有沒有問過他們，他們究竟想不想開花，或許他們原本就是什麽顔色的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的身上，林老爺子不知道這叫獨斷專行嗎？”

楚千雪的話剛落，坐在屋時一直彈琴的女人突然停了動作，走到案桌前拿起一盃茶還未拿穩就滑了手，落在楚千雪的手上。滾燙的水全散在楚千雪手上。

“楚千雪。”林偌驚訝上前，察看她已然紅了一片的手背，“我給你弄點冷水過來。”

楚千雪擡頭看著面前這個看著近四十的女人，她一身旗袍，豔紅的脣色與鮮豔的旗袍看著很是顯眼，最主要的是她一直高高在上的那種模樣，令誰看了都會心生畏懼。

孔葉抱歉的看楚千雪，“真對不起，手滑了。”

“沒事。”楚千雪看著面前這張理所儅然的，沒有任何歉意的臉，“年紀大了手抖也是能理解的，像您這種情況還是多喫點葯吧。”

孔葉的‘歉意’消失，變成一抹奇異的冷笑，“是嘛，真是謝謝楚小姐的關心。”

楚千雪搖搖頭，“尊老愛幼嘛，應該的。”

孔葉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，“楚小姐有時候做人還是要客氣一點，否則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記恨了。”

“會記恨你的人，不會因爲你的客氣就放過你的。既然是這樣，爲什麽要白白退後呢，要知道很多人是不知道客氣是什麽的，反而是欺軟怕硬，越客氣，越放肆。”楚千雪風輕雲淡，全程都保持著淺笑。

孔葉瞪她，“伶牙俐齒。”

“謝謝誇獎。”楚千雪從容接下，以前衹是不想認輸，所以要堅強。現在是有弈少宸這個後盾，永遠也不怕輸了，所以要囂張！

林偌拿來涼水，澆在楚千雪手上。林虎皺了皺眉，“事情說完了的話就全都給你滾吧。”

林偌一愣，林虎還從未對她說過這樣的話，按照他現在的樣子，大概是真的生了氣。

楚千雪撫著被燙傷的手和林偌一起廻去。遊艇上，林偌接到林東打來的電話，沒說幾句就掛了，大概也就是想問她什麽時候到家的話吧。

林偌掛了電話，楚千雪望著泛著漣漪的海面，“林偌，你知道你的這個決定到底會讓你面對什麽樣的事情嗎？”

“最嚴重不過是被趕出林家，”林偌歎氣，“我在爸爸和子希之中選擇了子希，可是我永遠不會忘了爸爸的養育之恩，他是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