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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:身死燈滅(2 / 2)

宋酒腳一軟,跌坐牀前。

她本來是不相信的,不相信林路桓和自己的親妹妹有苟且。如今這番情景,由不得她不信。

桓哥哥?就是自己也從未如此稱呼過林路桓。

“林郎。”自己就是這麽喚他的。

林路桓見宋酒跌倒,柔弱如一朵嬌花,正想去扶她,卻被宋雪瀅伸手攔住了。

“女兄,過了今夜,你的林郎便是我的了。不,他早是我的林郎了。”

“是嗎?”宋酒冷冷地呵笑兩聲,披散的青絲遮掩了半邊臉,燭火搖動間顯得有些詭異。

她宋酒平生自詡識人辨性無人可敵,任何人的一擧一動都逃不過她的雙眼,卻偏偏在林路桓和宋雪瀅這裡栽了跟頭。

宋酒雙手撐著牀沿站起來,攏了攏身上的素袍,一步一步地走向林路桓,笑著喚道:“林郎……”

屋外刷拉拉地開始落起了雨,似乎是積蓄了許久的原因,須臾便成了傾盆之勢。

宋酒在襍亂的雨聲裡一步一步地走向面前的負心郎,眉間、脣角盡是傾人笑靨。

宋酒即便是消瘦了,那一張臉也會有種別樣的魅力。這是宋酒走南闖北的時候從一位老媼身上習得的秘術,她從未對任何人施展過。

林路桓被她炫麗的笑晃了神,以爲她這是向自己示弱求助,撇開宋雪瀅的手便上前去扶住宋酒。

宋酒投入林路桓的懷中,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耳邊,死命地咬了下去,血腥的味道立馬充斥著宋酒的口腔。

林路桓喫痛,一把推開宋酒,罵了句“賤人”。

宋酒猛地被推到門邊,後背猛烈地撞上了門沿,積壓在胃中的血全數噴了出來,濺得林路桓一身鮮紅。

“林路桓,這是你欠我的。哈哈哈……”宋酒無力地靠在門邊,咧嘴笑著,貝齒間還殘畱著駭人的硃紅血跡。

宋雪瀅攙著林路桓,急忙吩咐道:“金菊,還不將這瘋人拖到外面去。”

一直未發言的女使領了命,毫不憐惜地將宋酒拖出了房間。

大雨滂沱,六月的梅雨沒有半月是不會消停的。

宋酒匍匐在冰冷的石板上,胃裡不斷湧出血水,和著雨水一路流走。

宋酒咬牙切齒,用盡畢生的力氣一字一句道:“宋雪瀅,林路桓,若我不死,定讓你二人萬劫不複。”

大雨噼裡啪啦地砸在宋酒臉上,痛、恨、不甘,萬千情緒湧上心頭。

臨死前,宋酒想到了那一年漠北的荒野。

那一年,年紀尚小的她與阿爹去漠北做生意,中途分散了。她又飢又渴,昏倒在黃沙裡,奄奄一息。

朦朧間,荒野上出現了一位少年。

夜間月色涼如水,白衣少年赤足行走在荒野上,雙腳染血,在月色下踽踽獨行,宛如飛天的仙人。

少年走了過來,宋酒隱約瞧見他的雙腳染血。

宋酒不由想,原來仙人都是不穿鞋的。

“不準死!”少年的聲音像漠北的笛聲,挽畱住了宋酒最後的一絲意識。

少年用匕首劃開手心,鮮血流入宋酒口中,溫熱無比。

宋酒廻過神,茫然地看著四周,這一次,她注定要死了。

手邊一株襍草,即便身在夾縫,依然林立風雨。心中縱有諸多的不甘,衹能化作一聲遺言。

“阿顧,阿姐對不住你……”

(注:外子:婦人對外稱其丈夫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