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拿著那冊子，一頁一頁繙看著，然後微笑著遞給萬雪貞說：“你做事，我放心，就這麽辦吧。”

“好！”萬雪貞答道。“那我就準備下去了。明天，孝服會發到大家的手裡……”

老夫人一直含笑地聽著，不時點點頭。

而青鸞他爹也在旁聽著，卻似乎在魂遊太虛，不知道在琢磨什麽。

青鸞瞧著這情形，怎麽看畫風都不對。

青鸞對她祖父的印象已經很模糊。

但是，有些情形，卻過去了二十多年，依然很清晰。

例如，過年的時候，她祖父和祖母坐在一起，樂呵呵地給她們這些小輩壓嵗錢的情形。

有時在園子裡，碰到祖父祖母一起散步的情形……

她祖父終其一生，衹有老夫人一個夫人，從來未曾納妾。

他們是很恩愛的。

往日裡，是沒人敢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已故的老將軍的。

因爲一提，她祖母就會好幾天鬱鬱寡歡，神色悲涼。

可是如今，她竟然已經能微笑著聽萬雪貞講如何如何佈置祭堂了嗎？

還有她爹，往日裡一提到祖父，眼裡也縂有一種很沉重悲傷的感覺，如今……竟在神遊太虛？

還有她大哥卓涇軒，每次族試的時候，從來沒有出過前三。也不應該過不了禦前侍衛的選拔吧？

畫風真的不對……

……

這天離開老夫人那裡的時候，路上熙春找她寒暄了幾句客套話。

廻去以後，青鸞手裡便多了個紙條。

打開一看，上面寫道：三小姐和二公子一起密謀，想要在老將軍祭辰的時候加害您。具躰細節沒聽清，但他們有提到“銀紅”。

銀紅，是忘憂閣的一個丫鬟，萬雪貞的人。

自從衚媽媽出府之後，她就一直被邊緣化著，奶娘沒讓她靠近主屋。

爲了不引起萬雪貞的懷疑，青鸞一直沒動她，她也沒什麽動作。

如今，她要乾點啥？

青鸞有些激動地將那紙條點燃燒掉了。

這就來了。

青鸞很了解卓馨兒，她絕對不是一個能喫得了虧的人。

青鸞最近讓她頻頻喫虧，她一定會加倍地討廻去。

而且，她一定會処心積慮，想方設法地阻撓她入宮。

所以，青鸞其實什麽都不用做，等著就好。

她這段時間最擔心的，就是卓馨兒什麽都不做。

如今，縂算等來了。

……

祖父忌辰那天，青鸞一大早去了佈置起來的祭堂，跪在一側，等著人來祭奠。

老夫人有三子三女，除了她小姑姑卓明月，其他都已經婚配生子，所以，祭堂兩側跪的人真不少。

包括青鸞的死對頭卓青蕓，和她爹跪在一塊，就在青鸞的對面。

前來祭奠的人更多。

僅僅是卓氏族人、旁支，就不下上千人。

還有朝中的衆臣，基本上都來了。

青鸞作爲嫡長女，和她大哥一起，跟在卓明翰身後不停地給人彎腰謝禮，累得腰疼。

瞅著人少的空档，正跪坐在地休息一會，卻聽一個細細，軟軟的聲音響起：“青鸞”。

青鸞擡頭一看，是袁小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