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怕什麽來什麽。

鳳清瑤心道。

父親沒出來，衹母親一個人出來，她便猜到父親的氣可能還沒消。便想著先將夭夭送廻房中，再去父親房中請罪。沒想到，剛到內院，便撞槍口上了。

父親這脾氣果真是一點沒變。

正欲開口解釋，夭夭忽然從她身後沖出來，對著鳳相大聲喊道：“夭夭不是私生女，夭夭有爹爹！”聲音中雖含有幾分稚氣，卻是不卑不亢。

一張小臉，定定的對著鳳相。

陽光下，漆黑的眸倣彿一對黑色寶石，閃著明亮奪目的光彩。小小年紀，面對盛怒的鳳相，竟絲毫沒有半分懼意。

鳳相怒極反笑。

“你爹爹是誰，你倒是給我說來聽聽。”他倒想知道，是誰是的混賬小子，能做出如此違悖禮法，不負責任之事！

“老爺，你與一個孩子置什麽氣？”湘氏走過來，爲鳳清瑤母女解圍。

鳳相一雙怒目瞪了過去。

“孩子？！”鳳相冷哼，“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，先是勾結外邦，犯上作亂。如今又未婚先育，帶了個私生女廻來。我這張老臉，都讓她給丟盡了！”

“孩子也說了，她有父親，你何不先聽清瑤說完，再下定論？”

湘氏自嫁進鳳府，一直謹遵女子三從四德的思禮教作法，從未忤逆過丈夫的話。此次爲女兒，反駁丈夫，心中也是十分的沒底氣。

“慈母多敗兒！”鳳相痛斥。

“父親，此事與母親無關，您要責罵便責罵女兒。”鳳清瑤不忍母親爲自己的事受責備，開口爲母親開托。

鳳相聞言，怒氣又起，“別叫我父親，我鳳敬元沒你這種不知禮儀廉恥的女兒！”

湘氏又急又惱，苦了一張臉。

夭夭看出眼前這個專愛罵人的老頭兒，即不喜歡自己，也不喜歡娘親，登時惱了。轉身拽著娘親的手，便往外走，“娘親，我們走，夭夭不喜歡這裡！”

走了兩步，大概覺得不解氣，又扭過頭對鳳相喊道：“哼，你不認我們，我們還不認你呢！”

一句話，險些將鳳相氣厥過去。

鳳祿忙上前扶住了他。

“老爺息怒。”

“夭夭乖，不許閙。”鳳清瑤拉住她。

“娘親，他不喜歡我們，他還罵你。”夭夭昂起小臉，認真的道。

“他是外祖父，是娘親做錯事，惹他生氣了，他才會發火的。”鳳清瑤蹲下身子，揉了揉她氣鼓鼓的小臉，帶著一絲笑意，耐心的向她解釋。

見到這一幕，鳳相胸中的怒氣，竟奇跡般平息了。

他一生育有三兒一女。

長子鳳嵐失蹤多時，前年差人捎信，說因故畱在了洛陽。雖說現已生兒育女，自己卻從未曾見過。次子鳳鋮魂喪疆場，英年早逝。好歹畱下三子鳳岕，去年娶妻，至今孩子尚未出世。眼見朝中與自己同年之人兒孫滿堂，他心中極是羨慕。

看到夭夭，恍惚中看到了鳳家未來的兒孫。

怒氣不知不覺消散了。

“老爺，老爺——”僕人匆匆而來，“攝政王，攝政王來了，就在府外。”

“他要來便來，如此驚慌做甚？”鳳相不滿。

那僕人支吾了半晌，卻什麽也沒說出來，大喘一口氣，道：“老爺，您還是去看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