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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29)(2 / 2)


  解雩君沉默了一会儿,直到周励昕再次开口

  马思卡,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很不礼貌,但我还是要说出来,你给我的感觉,看着不太像是只喜欢男孩子的样子,但嘉慈从头到尾都很清楚自己的取向,如果有那么一天,你喜欢了别人,就和他安安生生的分开。

  周励昕,我可以这么叫你名字吧。

  解雩君开了个头,径直进入话题,你哥哥他比你们想象的要独立果断得多,不要在年纪上把他当成一个大人,却又在思想上矮化他,让他顺从的接受家长们的想法。

  可是!

  周励昕不知道嘉慈是否和解雩君说过,如果没有,那就多少有些不合适。

  我知道有些事情嘉慈还没和我交代过,可那并不要紧,你也不必告诉我,作为嘉慈的男朋友,总而言之我会一直支持他的想法和决定。至于你,你是他的弟弟,自己一边做着大人眼里绝对不算正道的事儿,一边又用着他们的话术的口吻劝着嘉慈回归正途,美曰其名竟然还是为了他好

  我没有

  解雩君打断了他,先别急着否认。让我猜猜,有嘉慈的一些事情挡在前面,你当初出来打电竞、多少托了他的福吧。

  周励昕无话可说了。

  他对你好么?

  周励昕低低的回答:很好。

  那他想要的东西、想要做的事情,你就算不能支持他、给予帮助,至少也不要站在其他人的角度劝他放弃

  第38章

  这段对谈嘉慈是从头到尾都不知道, 他已经有差不多四天的时间,每天的睡眠不足四个小时。同一时期里,院里有三个系都在准备年展, 每到这个时候, 各种功能厅、展厅都被预约挤满, 偌大的美院楼日常亮灯到十二点后, 甚至更晚。

  这个时候回家去, 嘉慈基本赶不上解雩君晚间短暂的休息。

  几天里唯一一次赶上面, 是嘉慈熬了个大夜搞了一晚上的喷涂,而解雩君那时刚刚通宵训练完,两人开着视频,分别对着北京与上海早上五点不见亮的天叹气

  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!

  解雩君看着太阳拨开云层露出一点点的光亮来,突然想起了那天和周励昕的谈话,其实俩个大多数时候都在各说各的,本来各执一词, 谁也无法劝服另一个人。

  这一瞬间,他没有忍住, 在哈气已经能够看到一丝白雾的冬日早晨, 轻轻的、小心翼翼的问:你觉得, 如果一对相爱的人分开, 大概率是因为什么原因?

  嘉慈看着夜里调出来却一大早冻干的藕粉色颜料, 脑子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 弯儿都没转,直接答到:因为差距。

  他没有想得那么多。

  只是身边恰好有这样一个案例罢了。

  太爱了,爱到不顾矜持, 爱到失去自我。等回过头来看的时候, 才会发现最大的阻碍其实就是差距本身。不那么匹配的条件, 本来就不应该投入很多的感情吧。可能当时没有止损的概念,况且开弓哪有回头箭,爱一次,这辈子差不多就过完了

  解雩君轻声喊他,乖宝。

  他不该这样试探,大清早的就聊些致郁话题。可嘉慈却像是隔着语音窥到了自己的好奇心,话题一转

  有那么一个女孩子,聪明漂亮的同时还拥有不俗的实力,这样的人理所应当的会被周围的人吹捧起来。可厉害的女孩子如果有着非同一般的野心,她的眼界就会提得相当高,不是万里挑一的男人,那可轻易看不上。

  后来,她的确得偿所愿,交往了一个各方面都堪称优秀的男人。

  话说到这里,解雩君哪还有什么不懂的。

  这说的,分明是上一辈的那些事情

  她从前的梦想是做一个外交官,后来,她的愿望,就只是做那个男人身后的女人,支撑他的事业和梦想。很多时候,当你开始妥协的时候,就会在感情里落下风。嘉慈的语气干冷极了,他站在窗边风口,脸色是熬夜之后的苍白透明,唇色浅淡。但是啊,太大的差距,会让很多东西都变得不合时宜。

  解雩君又喊了一声乖宝,可嘉慈只是无所谓笑笑。

  没关系啊,反正我也只认识了这位真爱至上的女士不过几年罢了。

  解雩君不是太明白,却也隐隐有了猜测,周励昕不是你弟弟吗

  嘉慈只是道了声抱歉,不是故意要瞒着你,有些事情,我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周励昕,他的确是我的弟弟,至少在我带着行李一个人去北京培训之前,我都以为他是我的弟弟,我们吃住玩闹、从小到大都在一起,除了他,我也没有别的玩伴。

  解雩君想起周励昕会称嘉慈为周嘉慈。

  再然后,有个人回来了,告诉我,我的爸爸妈妈并不是爸爸妈妈,只是舅舅舅妈,我的弟弟,也不是亲弟弟,只是表弟。而我,更是不姓周。至于嘉慈的意思,就是纪念一个姓嘉的男人,他善良而慈悲,是一个女人的一生挚爱

  嘉慈是清纯带着丝丝甜气儿的幼态面容,可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是真冷漠疏离,他把镜头挪向后面,挡住窗外风雾之中的一片野蔷薇灌木,它们不再开花,叶片和枝干枯瑟而泛黄,萧条之中带着一股别样的冷感。

  他们,其实都没有结过婚的。

  我就算改成姓嘉,那又怎么样呢?

  周女士永远是周女士,她一辈子也成不了嘉太太。

  嘉慈无所谓的笑笑,从前我和他们是无话不说的,包括我其实不喜欢理科、不喜欢按部就班的听从大人们安排,到我和萧时因认识,我开始面对自己的取向,这些话、我也和他们都坦诚过的。再说了,家里不是还有周励昕么。

  解雩君恨不得去到他身边,摸摸他被风吹凉的小脸,抱抱对方单薄瘦削的身子,但凡能让嘉慈开心一点儿的事情,他都愿意去做。

  然后,她也知道了。

  一个把早就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感情当成一生事业来经营的女人,她十多年没有管过我,甫一出现,就试图掌管我的人生,对我的选择和梦想指手画脚。嘉慈顿了顿,用力闭了闭眼,慢慢的睁开,我不可能对她和颜悦色的。

  解雩君都快心疼死了,那我们不管她!

  哥哥,我好喜欢你什么都不管的站在我这边的样子。

  以后有哥哥给你零花钱!

  嘉慈轻轻笑出声,你也想太多啦!

  他垂着眼帘,拿着一柄刮刀一点点弄着那盘冻干的颜料,但太干了,只刮出一些碎屑和粉末随风飘起来。

  周励昕从小到大成绩没好过,初中毕业差点上不了高中,硬是交了择校费上去的。当时,家里的确存着让我以后有出息帮衬着他的想法,人之常情嘛。直到我也开始需要大量花钱,培训、集训、各种材料工具,甚至还有冬令营夏令营。

  嘉慈顿了顿,又道,说真的,我现在回头想想,他们和周女士,我竟然不知道哪一方更不容易。一个从头到尾心知肚明不是亲生孩子的外甥,如果养他只是为了帮衬一个考不上大学的小儿子,总归也算没白养的,他们至少没亏待过我

  或许也有他对周励昕一直都不错的原因。

  嘉慈倒了点儿水,一点点润湿颜料表面,刮刀尖端抵在逐渐软化的表面,颜色开始浸润到水滴之中,透出浅浅的红、冷冷的肉,并不高的饱和度没有去到纸上之前,其实一点儿都不暖。

  什么叫做没有亏待?他们把将来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,甚至让你本人都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的时候,这已经就是了!就算要养育的补偿,那也应该找周女士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