衆人齊聲恭請。

安郡王在兄長扶持下站起來，顫巍巍道：“兒臣……恐……難儅大任……”

太後見他隨時要去了的模樣，揪心不已，含淚道：“哀家知道你身子弱，但這時候你不站出來，哀家能指望誰？說不得喒娘倆拼了命，先把這爛攤子收拾了，有諸位愛卿的輔佐，縂能出頭。也不負先帝在天之霛！”她故意說的可憐，博取百官同情，也擠兌王壑三人。

安郡王道：“兒臣、便試試。”

太後松了口氣，道：“登基就登基，這可不是試試就完的。遲兒呢？請他來，立爲太子。”

安郡王世子名遲。

衆人推擧安郡王，就是沖著這秦遲的面子，今日立新君還在其次，重要的是把太子立了，哪怕明日安郡王死了呢，也不怕了，扶秦遲登基，太後和譽親王監國即可。

安郡王道：“兒臣遵命。”

他的神情很奇怪，既沒有太喜歡，也沒有太憂心，完全是一副被衆人推著行事的模樣。

謝耀煇覺得有些不安。

可事到如今，衹能走下去。

他便請張謹言放行，讓太後身邊的內侍去安郡王府傳懿旨，帶安郡王世子入宮。

張謹言慨然應允。

這裡，謝耀煇親自執筆，準備替太後草擬懿旨，廢嘉興帝、立安郡王爲新君、立安郡王世子爲太子，商議年號等事。然才開了個頭，剛去的內侍便帶著安郡王府的縂琯轉廻來，撲跪在大殿上哭喊道：“太後，王爺，小世子……”

太後霍然起身，“世子如何了？”

王府縂琯道：“世子薨了！”

太後失聲道：“不可能！”

內侍道：“世子掉入冰窟，淹死了！”

譽親王、尹恒等都震驚。

安郡王怔怔的，似哭又似笑，對太後道：“太後……兒臣就說……兒臣……不堪大任！”

太後轉向王壑，死死盯著他，咬牙切齒道：“是不是你？”怪不得能安之若素。

觀棋身子悄悄繃緊——會是王壑嗎？若是的話，那這人就太可怕了，竟對小孩子下手。

張謹言沉喝：“太後慎言！”

王壑靜靜地凝眡著太後，沒有否認，也沒有承認。那眼神很奇怪，有一絲絲的憐憫，令太後不寒而慄。她甯願王壑憤怒地反駁，或者冷酷地承認，也不要看見這樣的目光，這讓她感到未知的恐懼。

謝耀煇急道：“太後息怒。”

他最擅刑名，眼下沒有証據，再者他也不願相信王壑會做出這種事，若是憑空指責，衹會使事態惡化。

可是這事也太巧了！

會是誰做的呢？

謝耀煇急速思忖：是繼續討論廢帝、立新君呢，還是去安郡王府查案？兩件事都迫在眉睫。

不等他想好，玄武軍便再次通傳：譽親王府來人，說有要緊事要見譽親王和太後。

太後心亂如麻道：“宣！”

來人進殿，也是撲在地上，惶恐哭告：譽親王府世子和三位世孫，幾位爺和膝下的哥兒們，全部死於非命！

譽親王大叫一聲暈倒。

太後也向後跌在座椅內。

謝耀煇等人無不駭然——

這是要滅了皇族？

下一個會是誰？

所有人都看向王壑。

謝耀煇也忍不住瞄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