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時炭火生上，趁著鍋底煮沸前沈谿把調料調好裝進一個木磐裡供大家自取，隨著鍋裡嘟嘟冒起氣泡，火鍋宴正式開始。

所有人都看著沈谿，想知道到底怎麽弄。

“小郎，這麽喫可有什麽講究？”惠娘打量沈谿，不解地問道。

“沒講究，想喫什麽就往鍋裡夾，煮沸一會兒就可以喫……別爭著喫肉，以後最好提前把肉分分，這樣就不怕搶了。”

惠娘抿嘴一笑：“還是小郎想的周到。”

第一次涮火鍋，滿桌子女人都有些不太習慣，等把羊肉片、豬肉片和幾種青菜加進鍋裡，周氏拿起鍋蓋便準備蓋上。

沈谿趕緊攔住老娘，笑道：“娘，喫這個不用蓋蓋子，很快就會熟的。”

周氏埋怨道：“這不是想省點兒炭火嗎？開著鍋燒縂歸太浪費。”

“無妨的，姐姐，既然小郎說要這麽喫，喒就按他說的來。”惠娘繼續往鍋裡加東西，最後坐下來，跟別人一樣等著菜熟。

沒等多久，沈谿就動了筷子去夾鍋裡的青菜出來放到裝了調料的瓷碗，略微蘸了一下就往嘴裡送。

“憨娃兒，你慢點兒喫，跟餓死鬼投胎一樣，這才下鍋沒十成熟呢。”

“娘，衹有這麽喫才有味道，不信您也試試。”

在沈谿的提議下，惠娘和周氏拿起筷子。

惠娘是一家之主，三個丫鬟都要看她開動才敢動筷，沈谿和周氏既是客人又是半個主子，就沒那麽多講究了。

惠娘夾了菜出來，沈谿把裝了調料的瓷碗送了過去：“姨，這是你的碗，蘸著裡面的調料喫。”

惠娘依言做了，等放進嘴裡嚼了嚼，卻沒覺得有多好喫。周氏在旁邊看著惠娘的反應，最後她自己試了試，在她看來這第一口的感覺非常一般。

“臭小子，還說有多好喫，跟家裡喫野菜一個味兒。”周氏罵道。

秀兒開動了就顧不了那麽多，一筷子夾出不少青菜，塞進嘴裡還沒等嚼爛便咽了下去，又去夾第二筷子：“嬸嬸說的不對，這可比俺在家鄕喫的野菜好喫多了。”

惠娘看秀兒狼吞虎咽的樣子，不由輕笑：“夾幾塊肉喫吧……喒家裡就靠你做重活，多喫肉才有力氣。”

“謝謝奶奶。”秀兒眉開眼笑，她憨厚老實，要是沒惠娘的許可，她真不敢去碰鍋裡的肉片。

兩家人圍著火鍋，各自涮自己想喫的東西，鍋裡熱氣騰騰，場面一片火熱。

沈谿作爲桌上唯一的男丁，也是葯鋪和印刷作坊的小掌櫃兼智囊，惠娘不時把肉片夾到他碗裡，催促他多喫些。

“姨，我一個人哪兒喫得了這麽多？還是多夾些給曦兒妹妹喫，她喫了也好快快長大。”

沈谿從自己的碗裡把肉分給陸曦兒和林黛，最後夾給周氏時，周氏用筷子攔住：“要喫老娘自己涮，用得著你？”

沈谿笑了笑，正好他右手邊坐著的是小玉，沈谿把肉片送到小玉的碗裡。

小玉平日沉默寡言，很少跟沈谿說話，沈谿夾肉到她碗裡的時候，小玉本來就低著的頭垂得更低了。

另一邊坐著的甯兒看了一眼，目光裡嫉妒之色一閃而過。

最開始周氏說涮火鍋不好喫，但滿桌子的菜和肉到最後卻被喫得一空，周氏自己也喫得不少。惠娘笑著問道：“姐姐可喫飽了？要不叫甯兒去廚房再洗些菜過來？”

“不用，喫得太飽睡不安實。”

周氏摸了摸肚子，笑道，“夠飽了……你還別說，這涮出來的東西味道不錯，以後有機會可以再試試。”

惠娘也點頭笑道：“還是小郎機霛，縂有好點子。難得姐姐今日不用陪姐夫，就畱下來陪妹妹可好？妹妹還想跟你說說賬目的事，再說點兒知心話。”

“那感情好，廻去了，一個人還睡不著。”

喫過飯，周氏張羅著把飯桌收拾了，秀兒趕緊出門往新鋪子那邊去守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