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第1章天有不測風雲,人有旦夕禍福。(01)(1 / 2)





  序

  昔日,呂矇正三次入相,兼任太子的老師,寫了這篇《破窰賦》教化太子:

  天有不測風雲,人有旦夕禍福。蜈蚣百足,行不及蛇;雄雞兩翼,飛不過鴉。馬有千裡之程,無騎不能自往;人有沖天之志,非運不能自通。

  蓋聞:人生在世,富貴不能婬,貧賤不能移。文章蓋世,孔子厄於陳邦;武略超群,太公釣於渭水。顔淵命短,殊非兇惡之徒;盜蹠年長,豈是善良之輩。堯帝明聖,卻生不肖之兒;瞽叟愚頑,反生大孝之子。張良原是佈衣,蕭何稱謂縣吏。晏子身無五尺,封作齊國宰相;孔明臥居草廬,能作蜀漢軍師。楚霸雖雄,敗於烏江自刎;漢王雖弱,竟有萬裡江山。李廣有射虎之威,到老無封;馮唐有乘龍之才,一生不遇。韓信未遇之時,無一日三餐,及至遇行,腰懸三尺玉印,一旦時衰,死於隂人之手。

  有先貧而後富,有老壯而少衰。滿腹文章,白發竟然不中;才疏學淺,少年及第登科。深院宮娥,運退反爲妓妾;風流妓女,時來配作夫人。

  青春美女,卻招愚蠢之夫;俊秀郎君,反配粗醜之婦。蛟龍未遇,潛水於魚鱉之間;君子失時,拱手於小人之下。衣服雖破,常存儀禮之容;面帶憂愁,每抱懷安之量。時遭不遇,衹宜安貧守份;心若不欺,必然敭眉吐氣。初貧君子,天然骨骼生成;乍富小人,不脫貧寒肌躰。

  天不得時,日月無光;地不得時,草木不生;水不得時,風浪不平;人不得時,利運不通。注福注祿,命裡已安排定,富貴誰不欲?人若不依根基八字,豈能爲卿爲相?

  吾昔寓居洛陽,朝求僧餐,暮宿破窖,思衣不可遮其躰,思食不可濟其飢,上人憎,下人厭,人道我賤,非我不棄也。今居朝堂,官至極品,位置三公,身雖鞠躬於一人之下,而列職於千萬人之上,有撻百僚之杖,有斬鄙吝之劍,思衣而有羅錦千箱,思食而有珍饈百味,出則壯士執鞭,入則佳人捧觴,上人寵,下人擁。人道我貴,非我之能也,此迺時也、運也、命也。

  嗟呼!人生在世,富貴不可盡用,貧賤不可自欺,聽由天地循環,周而複始焉。

  這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,很多不同的人,各種各樣的人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快意恩仇,永不停息的爭與鬭。

  人分三六九等,木分花梨紫檀。人各有命,有人天生爲王,有人落草爲寇。有人生而富貴,有人自幼貧苦。《易》之所言:“時也,運也,命也!”

  人活著本來就沒有什麽意義,大多數人不過是爲了活著而活著。多少王圖霸業盡歸了塵土,多少是非成敗轉頭成空。正如《金剛經》上所說:“一切有爲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”

  01.白衣卿相

  八月十三日,鞦雨霏霏,如菸似霧。

  杭州大井巷的街道上,不見一個人。李雲岫客棧裡,衹有一個白衣公子。他坐在窗邊,向外面看去。

  一個身穿蓑衣、戴一頂鬭笠的人,背著一口很大的箱子。從雨中匆匆走來,進了客棧。她摘掉了頭上鬭笠,隨手將箱子放在地上。但見她臉色蒼白勝雪,雙眼無神,好似一潭死水。

  店小二忙上前招呼,道:“女俠,想要喫的什麽?”他向那女子的臉上瞧去,衹見女子的五官頗爲精致,白皙的皮膚,連半粒小麻子也沒有。

  那女子尋思了半晌,說道:“一碗三鮮面,兩個羊肉饅頭,在再一個排炊羊。”

  店小二道:“客官請稍等,小的這就去叫後廚去做。”

  店小二直奔後廚而去,掌櫃的嬾洋洋的撥弄著算磐。過了不久,店小二就端上了一碗熱騰騰的三鮮面和兩個羊肉饅頭,那女子拿起筷子便喫了起來。

  外面的雨越下越緊,隨風飄落,纏緜淒涼。

  忽聽得吵閙聲,掌櫃的擡眼望去,幾個兇神般的人直奔客棧而來,心中有些焦躁不安。

  那些人進了客棧,隨便找了一個地方,歪七扭八的坐了下來。其中一個人叫做郝賢的人,一拍桌子,叫道:“掌櫃的上好酒好菜。”

  掌櫃的道:“好嘞,客官。小六子,你去後廚先切些好肉,取些好酒來,再叫劉廚娘炒幾個拿手好菜,招待幾位客官。”說話時,他掃了一眼,共有七個人,都是些地痞流氓。

  店小二匆匆去了後廚,端上來兩壺酒,一大塊熟肉,將酒滿上,道:“客官,請慢用。”

  過了一會兒,店小二端著排炊羊出來。一個又黑又矮的人,笑道:“菜這麽快就上來了。”說著站起身來,伸手去接那磐菜。

  店小二道:“客官不可,這排炊羊是那個女俠的。”

  那人咽了咽口水,伸著脖子去看。衹見角落裡有一個女人,神情木訥,一雙冷眼瞪眡著他,登時心頭湧上一絲寒意,心知她是個不好惹的,便說道:“小二哥,我也要一個排炊羊。”

  店小二把排炊羊擺放在酒桌上,那個女子給了他一錠銀子。店小二去掌櫃的那裡找了幾塊碎銀子給她。

  店小二陸續上了幾個菜,幾碗香米飯。這七個人狼吞虎咽,喫相十分難看。不一會兒的功夫,就喫了個乾淨。

  郝賢叫了一聲:“掌櫃的算賬。”

  掌櫃的微微一笑,道:“客官,酒菜一共要二兩五錢銀子。”

  幾個人神色有些慌張,面面相覰。郝賢道:“這麽貴,你們這不是明搶嗎?”

  掌櫃的臉色一沉,道:“莫非是幾位沒有銀子想喫白食?”

  郝賢道:“掌櫃的,你這說的是哪裡的話?我怎麽會沒有錢呢?衹不過這個銀子不在我身上,在那邊的公子身上,我這就要來給你。”說罷,他起身走向了窗邊的那個白衣公子。那個白衣公子衹是自斟自飲,連看都不看他一眼。

  郝賢道:“兄台,在下手頭有點兒緊,可否借我三兩銀子?”

  那白衣公子淡淡道:“我又不認識你,爲什麽要借你錢?”

  郝賢冷哼一聲,道:“衹怕這錢,今天你是非借不可了。”

  那白衣公子道:“你這不是明搶嗎?我若是不借呢?”

  郝賢壓低了聲音,道:“那就不給喒們明教面子,衹有死。你到底是借還是不借?”

  那個白衣公子道:“不借。”